一路欢歌(十一)上学
(资料图)
机遇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
把自己练成一杯99度的水,
需要时只需划一根火柴就能沸腾
现在同学会很时髦,从原来在大学兴起的同学会,后来的中学同学会,现今都向下扩展到小学甚至幼儿园了。我非常羡慕那些参加各种同学会的人,倒不是说我没有这样的机会,前前后后的算下来读过20年书,并且学校更换频繁。当然可不是郭德纲相声里说的小学读过10年还没毕业的那种。记得小学入学时最初是在岳阳街小学后来由于文革武斗停课一年再开学时并入曙光路小学,69年随父母下乡到农安县在西王家小学读书,然后自动升入老所长(小城子公社)中学,1972年随父母回长春转到长春48中学,此后又是搬家,再按学区转到50中学并于1975年完成中学课程。由于缺乏思想觉悟,政治上没毕业,又下乡当知青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1978年抽回长春当工人,又参加继续教育在长春职工业余大学热处理培训班学习一年、电工培训班学习一年、机械制造与工艺专业学习四年,获得该专业大专毕业证书,1997年参加设计院组织的哈尔滨建筑大学计算机专业(函授三年)学习,够乱的吧,早年的学校还记得,同学却都没了联系,像是熊瞎子掰苞米,就剩下最后一拨同学了,弥足珍贵。
印象最深的是考大学那段经历。中学阶段基础差没有考上国家78年恢复大学招生以后的第一批考试,属于考试剩下的那批人,只能在电大、夜大、职大、函大等业余学校继续读书。业余大学入学也是要经过考试的,要看书只能是白天上班晚上学习。日光灯下,靠窗户一张桌子,上面满是各科厚厚的复习资料,一本又一本的草纸。我告诉自己,必须要考好,我要上学。
夜静静的,能听到墙上石英钟秒针走动的沙沙声。抬头看一眼时钟,已经过了午夜,我放下手中的笔,伸伸手臂让自己放松一下,读书也是苦差事。我转过头看着窗外,对面楼一片漆黑,不,只有一个窗口还亮着灯光,一盏颜色泛黄的白炽灯。由于那个亮灯的窗口比我家楼层高,只能看到棚顶的灯光,看不到人。我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像我家一样在深夜仍不熄灯的窗口,在那盏灯下面,或许这会也有一个人在读书吧。我似乎感觉到有了个伴,就算是个对手也好啊,心里那种孤独感悄悄地溜走了。在坚持一会吧,按照学习计划临睡前要背书,翻开那本许多页脚都折好,页面到处划着红道道、蓝圈圈的复习资料,开始机械地背诵诵,……。很快,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困倦早已习惯每天定时造访。我合上书本,抬头看看楼对面的窗口,灯还亮着。连续几天我都注意到楼对面窗口的灯光,像是有意与我斗气,每天都比我闭灯晚。躺在床上,看着那盏不灭的灯,我常想在那盏灯光下一定有个特别爱学习的人,他很有毅力,想象着他的摸样,或许像鲁迅笔下的孔已己吧,豆芽身材,一副厚底近视眼镜,手持一卷,摇头晃脑的像是在读竹简,也从不知疲倦。不似我这样连续加几个夜班就喊累。只有一次例外,那天晚饭后开始学习,外面下着雨,天很黑。难题困扰着我,时不时的转过头若有所思看着窗外,雨水打在窗户上化作许多细小的水珠在玻璃表面散开,宝石般闪着七彩光亮,然后又慢慢的回合到一起形成更大的水珠,那大些的水珠,在不断的成长,哦,上面还有影像呢。透过这颗水珠我看对面楼的窗口粘在水珠上,先是晃动膨胀随后流星般向下坠落,然后又一颗雨滴开始继续重复这个过程。我的思绪忽而随之变幻景象,忽而随水滴摇曳,不知不觉间趴在桌上睡着了。墙上的挂钟叮当作响,抬头看表已经是晚上11点了。天哪,睡过头了!但是,学习进度不能变,当天的计划必须完成。一直干到凌晨2点30,总算做完了。摘下眼镜往桌上一丢,揉揉被眼镜压得有些肿痛的鼻梁,一推书本,闭灯正式睡觉。躺在床上,忽然感觉那不大对劲,哦,对面楼窗口的灯灭了。心里嘟囔一句,你小子也有比我早睡的时候嘛。不知为什么,就像打了个胜仗似的,那一夜睡得格外踏实。好像有了动力,学习效率明显有提高,我有了目标,无论他是谁一定要超过他。
要是我们都能考上大学,并且在同一所大学该有多好。一定要考上。
很多年以后我回想起当年那个每天夜晚都亮着灯的窗口,顿生求根问底的冲动。转过去到对面楼上仔细踏查,趴在窗台上向我家的方向望去,前后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很近,窗口位置对应,中间有一座锅炉房,“就是这”。话刚喊出口猛然间我呆住了,锅炉房门前雨搭下有一盏白炽灯。是它!一盏灯,无论寒冬酷暑陪伴我度过无数个夜晚的明灯,一盏给我信念的明灯,一盏激励我努力学习并最终取得成功的明灯。为此我感激它,多年以后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感受,就像在昨天发生的一样清晰。为此还在我的博客《昆山城堡》中特意写一篇散文《对面楼窗口的女孩》作为对此事的纪念。
干一行爱一行是我最初当工人时的信念,这个信念陪伴了我一生。为了在专业技术上尽快提高,我参加了为期一年的金属热处理技术业余学习班,白天正常上班,晚上到学校上课,周六、周日蹲图书馆。努力有了收获,全年4次考试,我取得了三次全班第一,一次并列第一的好成绩。我国在热处理专业技术上还比较落后,书本中多数引用国外资料和数据,为此,以前只在中学读几句“达瓦立师”(俄语意为同志),“哈喇哨”(好),学俄语的高中毕业生,开始自觉的学习英语。不学发音,不学生活用语,甚至很少学习语法,专门学习热处理专业的词汇。先在专业书本里把眼前用得着的词汇一一列出,然后在冶金科技英语字典里找对应的单词。简单说就是捧一本科技英语词典,从第一页开始按字母排列顺序从a、b、c、d开始一页一页的找有用的单词,并把他们挑选出来写在笔记本上。几个月以后在学习热处理专业的课堂上,我已经能够用英语记录大部分专业词汇了,尽管我根本不懂语法、不懂发音。正真开始学习英语那还是几年以后在职工大学机械制造系读书的时候。从字母开始学起,就是个背,英语单科考试时,我最后进入教室,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一半时间没用完,已经答完全部试题,没事做就把卷子上的一个个大写字母描粗,在监考老师的一再催促下才离开考场。分数下来了,得100分,很牛吧,但是过两年都忘光了,除了晋升职称时不得不花大量时间复习就再也没用过。
当时我国在金属热处理技术领域还是很落后,材料中各种元素对工件的影响只能是趋势分析,和部分实验数据,没有定量计算。特别是在冷却阶段,更是停留在论述层面,实践中更多的是靠老师傅的传帮带。有点像是我们的中国厨艺,油温热、盐少许、七成熟等描述,看着好像是都明确了,其实每个人的理解不同,掌握程度也不同,所以在科技发达的今天也不能用机器来炒菜。金属热处理技术说的直白点就是铁匠活。比如要打一把钢刀,把烧红的铁往水里一插,哧啦一声,完活了,是好是孬就看这一下子。把握好了能出好刀,削铁如泥,出现偏差那把刀就不好用,或者脆硬容易崩刃,或者软弱容易卷刃。过去学徒的,老师傅不会过多教导你什么,专业技术是人家吃饭子,全凭自己的领悟吧。你就算成天跟在师父屁股后面也不一定能学到什么真东西。到了关键时刻,师父叫你去打一壶水,别管你愿意不愿意,总得去吧,等你回来一看,成活了,那最值得看的环节漏掉了。学徒这事不能光凭能吃苦、老实肯干,还要有心眼才行。老话讲,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人家几辈子才攒下来的那点看家本事,不可轻易示人的,所以才有在手艺在人家族中也是只传一人并且传男不传女的传统。
铁烧红了是多少温度?以前靠师傅教,暗红色500度,鲜红色800度,亮黄色900度,白色1000度。后来用电热灯丝的亮度做温度比对,再后来用热电偶温度表,现在肯定是用电子式热辐射温度仪。
工件的加热速度要有控制,应力集中变形不均,温度太高金属晶粒之间就烧糊了。保温阶段要达到设计温度,时间要够长,就像煮高粱米粥,时间短煮不烂。冷却更是关键,在1~3秒时间里,工件的金属晶格就会发生质的变化,简直是魔术般的技术环节,眨眼之间的变化。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要控制工件的冷却速度、并且要使零件的各部分都冷却均匀是很难做好的。首先因为工件在淬火过程中,进入冷却液的部位总要有先后之分,从工件外表面到截面中心,各部分冷却速度、时点不同,然后是零件有特定的形状,炽热的金属进入冷却液会使液体在工件表面发生局部气化和强烈的对流,而这又使局部冷却速度发生改变,因此零件各部位的机械性能与几何尺寸都会因各部位冷却速度的不同而发生微妙变化。在这个行当里,工件的加热与冷却技术属于行业机密。冷却液的配方也就如同电影胶片的显影液般神秘。记得有部电影说古代有个铸剑的人,为了打造极品刀剑,甚至跳入熔炉里与剑融为一体,成为行业千古流传的死亡配方,作品也被敬为辟邪神器。铸剑堪比炼丹般神奇,对宝剑的敬仰更多体现对铸剑人尊敬。
说到底,现代铁匠就靠两张图吃饭,一个是铁碳平衡图,一个是C形曲线图。铁碳平衡图确定了铁碳合金含碳量与熔点的关系,也是合金在不同温度的组织变化依据。而C曲线图则描绘金属在冷却过程中,冷却速度与金相组织的关系。老一辈铁匠凭经验靠火眼金睛估计火温,靠手法掌握和耳朵听声及手感来判断冷却速度与淬火的效果。而这些语言是很难准确描绘的。要靠用心体会,还有无数次的验证与琢磨,当然理论也是必不可少的,但更重要的是实践。
为了研究探讨冷却阶段的最佳效果,我和师傅从冷却液的配方到夹具的设计做了许多探索性的实验。虽然我们缺乏高灵敏度的瞬时热量检测设备,没有办法对冷却液的热传导率、气化温度、对流层温度场分布梯度及形态进行度量,但是我们有通过洛氏硬度检验试验工件结果的机会。就这样,不同组分或不同比例的配方,三齿钳子等试验应运而生,有些已经在生产中成功采用。一件模具要经过设计、选材、初加工、热处理、再加工、热处理、精加工等多到工序。技术工人每年考级、评级就像现在我们设计院每年搞职称评聘一样,都非常重视,那时我已经掌握金属材料在砂轮上一打火花就能准确辨别材料种类,并初步判断是否适合做模具的能力。供销科购入材料以后,要拿一小快样品,请我来鉴别。
为了更好的使用设备,发挥潜力,改善工艺提高产品合格率,我又一次进入职工业余大学,学习电工技术,一年后顺利结业。但是我并不满足现状,又第三次走进长春职工业大学,学习机械制造专业。哎,如果要我填写自己喜欢的报考志愿,那一定会是工企自动化专业,我有摆弄电子和机械的实践经历,就学这个最合适。但是没办法,谁让你在机加车间工作了,就务实点还是学机械专业吧。
业余大学,用现在的官话说属于五大毕业生,是黑五类,根本就不入流。然而在那个年代里,电大、夜大是在产业工人中培养技术人员的有效途径。企业感觉这样培养出来的人,有明确学习目标、毕业后能用。在全日制大学教育远没有现在这样普及的年代里,业余高等教育发挥了那个历史阶段应有的作用。现在正好相反,本科本专业的大学生、研究生多的是,然而他们毕业后能干些什么可就难说了,甚至有人大学毕业以后回去读技术学校的,文凭拿到手了,本事没有学会,还要重补。
我也是业余学习的一员,下班以后赶紧回家吃口饭,然后骑自行车去学校。夏季最好过,晚风习习无比惬意。到了冬季可就惨喽,本来为了节电路灯就没有全亮的时候,一段黑一段亮的,路面有冰雪,又颠又滑,不小心就会跌倒。我就总结出一套不同路面骑自行车的技术要领,比如路面平整、有薄冰时,要把稳舵,不能有大的方向及速度变化,尽量使身体垂直于路面,屁股要踏踏实实的坐稳;在忐忑不平的路面骑车,要像摩托车越野比赛似的,屁股离开座椅,用双手和双脚控制车辆的平衡。经过无数次的实践,效果明显。骑自行车也是有技巧的,不能老是一个劲的蹬车,那样两条腿很快就会疲劳,我经过多年的实践发现间歇式蹬车效果较好,就是猛的蹬几圈把车速提起来,借着车辆的惯性向前滑行,此时两条腿可以休息一下缓解疲劳,然后当车速降下来时再蹬车,如此循环作业。技巧是把握蹬车与休息的占空比(工作于休息时间比例),就是要根据车辆的荷载大小,道路坡度来确定,选择最佳占空比,这可是有技术含量的。优点是人省力气,毛病是瞬间过载大,太费车。
夜大在学校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不像现在大学那样正规,它没有固定的校舍、老师多数都是大学或企业里的秀才来兼职。我们学校曾经借用人民广场小学的教室做夜大课堂,有时候一年要换几个地点上课,授课时间除周日下午,其他几乎都是晚间上课。学生的交通工具大多数是自行车,个别有乘公交车的。因此学校门前停有大片自行车也是业余大学的一景。感觉那个年代去学习似乎就是自然的事。社会认可、家里支持、个人自觉,企业鼓励。学习条件相当艰苦,那些名校的教室根本租不起,再说人家自己学校可能还有晚自习,只能租用那些三类学校,甚至小学校的教室。你想我们这些上业余大学的大人们,坐在小学生的课桌前会是一个怎样的情景。低矮的桌椅、窄小的空间,昏暗的教室。但是大家毫无怨言。冬季用电紧张,经常分区停电,我们还要时不常的点蜡烛上课,有点延安时代住窑洞上课的感觉。我并不觉得艰苦,想当年在农村上小学读初中,那才能和延安窑洞学校的条件有些许可比性。
那是1971年,我在农安县小城子公社,西王家屯读书的时候。学生们左肩跨书包,右肩跨坯模子。上午听课,下午还要跟着老师搞学校的基本建设。没有房子,自己造。
农村从小学开始就半农半读,学校的什么事都是老师学生自己干。最累的活计是脱坯,按定额没人每天要制造20块土坯。我人长的小,身体都能从坯模子里钻过去。挖土、加水和泥、加入切断的干麦秆充当秧脚,还有马粪,其作用就像现在混凝土结构中的钢筋和纤维,然后使劲把拌和好的泥摔在坯模子里,让泥充满整个容器,就算完成一个。小学生,人不比铁锹长多少,光是扛着一杆铁锹,肩膀就已经压的受不了,干这么重的农活显然十分吃力。脱坯在农村属于四大什么系列里的四大累,和大泥、脱大坯、养活孩子,…。城里孩子哪里干过这样的累活,几乎总是最后一个完工,还经常要在其他同学的支援后才能按成任务。手上细嫩的皮肤一次次磨破、还没等长好,又再次被磨破。手上没有力气,根本端不动满满一锹泥土,只好把身体尽量往后仰,用体重去平衡远端铁锹头上泥土的重量,弄的胳膊上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每天下午的劳动课都像要累死个人似的,回到家里往炕上一躺,连晚饭都不想吃,浑身酸痛,第二天早上更是难过,身上痛的走路都费劲,有几次真是实在累坏了,回家里趴在炕上呜呜直哭。但是心里还总是在想,自己就是缺乏锻炼,只要咬牙坚持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和你们一样强壮的。不能让他们看城里人笑话。也有偷懒的办法,少用秧脚、多掺水、表面加层含有马粪的稀泥,看上去光滑好看。但是晾干以后就露馅了,土坯中间塌陷,搬运时容易破碎。
先做干打垒的山墙,扎高粱杆铺在房顶,再盖上碱土,前脸及后墙用土坯垒起来就是教室。窗户上没有玻璃、只有窗户纸和旧化肥袋子。桌子椅子肯定是买不起了,还是自己造,用土坯垒起侧墙,再铺上高粱杆当横板(过梁),前排的椅子和后排的桌子是连在一起的,都是土坯做得,像是雕塑作品。同学们用羊蹄叶子(野草)在泥桌面上擦,让她发出绿莹莹的光亮,最后还要在桌角郑重的刻上自己的名字。
简陋的教室原本基础就差,维护更困难,不仅窗户透风漏雨,屋顶也不严实,有些地方都被麻雀掏空了。夏天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外面雨停了,屋里还滴答。有一块塑料布不能盖在头顶,要先铺在桌子上,怕雨水落在桌子上和泥。冬季天短,室内昏暗寒冷,连桌子都是凉的。条件虽然艰苦,然而同学们的学习劲头却很高。
教室里最重要的是黑板。我们教室里有两块黑板,同学们排班每周要刷一次墨。先回家在灶坑里刮锅底的黑灰(积炭),找个空罐头盒,加水、加黑灰,再兑点木匠用的胶,加热搅拌就成了黑板增黑涂料,至于具体配方与拌合工艺那属于知识产权范畴暂时保密。
教师王明安是一位年轻的多才多艺的农村高中毕业生。他一个人教我们地里、历史、化学课程,还教写毛笔字、学古诗。最有意思的是他讲化学课,让同学们背化学元素周期表,一张表格,一会用顺口溜,“氢钠钾银是一价,氧镁钙锌汞二价,说铝三价就对了”,一会结合生活举例子,比如金属Na钠与非金属绿Cl结合,能生成什么呢?就像马和驴交配不可能再生出马或驴,只能生成一个新的品种,大家说那是什么——骡子盐,全体起哄大笑。课让他讲的生动活泼,有声有色。至今我还能把化学元素周期表倒背如流,把表中各元素的关系说的清清楚楚。
农村学校条件差,没有做化学实验的条件,老师就在黑板上把实验过程全写出来,准确的说应该是画出来。他把那些燃烧瓶、试管、天平等化验室仪器都画在黑板上为我们演示化学反应实验过程,老师课讲得好,绘画技巧更是一绝,把化验用的瓶瓶罐罐都画成QQ版的卡通画,直观、可视性强。虽然不比现在的多媒体,也算图文并举吧。化学反应过程是动态的,温度、数量、颜色、气味等只能写出来。
经常一堂课下来两块黑板写了三遍,老师浑身都是粉笔末,他在上面连说带比划,又写又画的,我们在下面不停地记笔记,刷刷地就是个写,动作慢的往往还没来得及记录第一版面的内容,老师已经擦掉,开始写第二版了。我写得飞快,不但完整记录老师板书内容,文字、图表,还要记录老师随后讲解的话,同学们几乎是在比书写速度,谁写得快,记得全那是很值得骄傲的。在这种比赛中,我经常是头几名,当然那个课堂笔记本只能自己看,由于写得太快,很多字都是自己发明的速记符号(包括自己创造的不会写的字、错别字)。别人借我笔记看,犹如读天书,没办法全看懂,还要我时不时的去翻译。为此我也专门练习过硬笔书法,一本一本的写,很好看。然而一旦离开字帖,依然如故,还是我原来的字。没办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现在我写的字仍然很丑,还自嘲的说:好学生写字都差。很反对我父亲关于“字是打门锤”,一个人的字写得好才能在世上立住脚的论点。
不论在那里,不论做什么工作,我都在工作中坚持探索与实践,革新改造的欲望无时不在,创新就是骨子里的东西。经常是老师在课堂上讲原理,我在下面溜号想着如何实践。
当年在农村,一个一天大学没上过的下乡接受再教育的学生,愣要研究机械化播种;在机加车间当工人非要做电动扳手、喷水高压电击枪、中药丸自动化包装生产线、热的快等使用产品的研究。尽管都属于不务正业的业余自发的活动,尽管都没有成功,但是一直也都没闲着。书没少读,都是在图书馆里自己看,从飞机、导弹、潜艇、核武器、超导、无线电、农业、绘画、小说、科技、多了去了,我恐怕是吉林省图书馆的读者年龄最小(小学3年级开始)、历史最长、读书种类最杂的人之一。因此也被同学、同事戏称为万事通、知识小宝库。
记得那年高中最后阶段的学习期间,老师告诉我们要开卷考试,大家乐坏了,真的可以自己出题并答题。记得其中有一道力学题,同学们大多是照搬教科书中的例题,说是有一根电线杆,一条水平拉线承担多少多少千牛拉力,为了平衡它在另一侧设斜拉线,30度角时需要多大的拉力。我看照书抄没意思,就别出心裁的给自己出了一道题,说一架飞机执行北京——昆仑航班,正在8000米高空做水平飞行,中途雷达探测到距离100公里远有昆仑山,测得山顶比航线高出300米,问在距离该山20公里远时至少应以多大角度上升才能避开山顶,还特别注明按航空规定不能低于山顶500米。老师给别人100分,给我打80分,我问为何?他说你做过飞机吗?当然老师说得对。眼看就毕业了,我还在工厂琢磨怎么制作电铃。那时候我住在五七楼里,在最底层,进门先下三步台阶,然后走过黑暗狭长的过道。我又经常加班很晚才回家,因此就想作一套自动亮灯机构。只要有人开门,过道的灯就自动亮起来。在门外装一只按钮,外人来可以按门铃呼唤主人开门。东西并不多,按钮、电铃、带有延时功能的行程开关、灯泡。其他都能买到,就是电铃需要自己做,其实电铃也能买到,就是感觉不值得花钱买,还是自己做有意思。这就迷上了,到处找合适的材料,最后发现包装箱子上的铁腰子弹性好,适合做击锤的连杆,自行车辐条前面焊一个铅坠当击锤,再拆一个继电器取出里面的触点和铁芯,去掉磁短路环,利用线圈和铁芯就组装好了。对了,还缺少一个铃铛,这好办,去外面自行车堆里拧下来一个铃盖代替。动作原理是:按钮,电流接入电铃的线圈,产生磁性吸引上面的活动铁芯,铁芯被吸引向下移动,带动连杆击打铃铛发出声音,由于连杆下移使触点分离导致电路断开,而那段包装箱子上的铁腰子弹性极佳,迅速恢复初始状态,又使触点闭合电路再次连接,如此反复动作,系统就产生击打铃声。试试吧,先按门铃按钮,呤、呤、呤、呤,电光四射,铃声震耳,吓一大跳。原来是触点拉出的电弧,多亏我是用的大功率接触器镀银触点,否则这会还不烧化喽,非着火不可。门随之关上,但是灯没有熄灭,等人走入室内,过道灯才熄灭,成功了,你想我是谁呀。第二天兴高采烈的来到学校要好好显摆一下自己的能耐,还没等张嘴说话呢,同学就先给了我一闷棍。昨天高中三班拍集体毕业照,就你没来。傻了吧,得瑟大劲了。那年月也没有电子版,可以PS插个人影进去。算了,既然有所得就要承担有所失。
不知道是自己懒还是真的异想天开,总在琢磨能自动的干点什么事。因此对工企自动化特别感兴趣,对传感器特别感兴趣,对先进的技术特别感兴趣。
记得好像是84年,在民康路省科技局大楼举办新技术展览会,我还在工厂当钳工,就请假前往参观。有红外线激光通讯系统,一只望远镜,对着接受人的方向就可以进行双向通话,我真是看的入神了,问了许多相关技术问题,并对系统的应用前景进行探讨。最后对方(设备制造厂家)问我是做什么的,怎么问这么多的问题。我红着脸回答,我是工人。一个年仅24岁的工人。
上世纪80年代,新的长征开始了,要实现四个现代化,全国人民都渴望获得知识,努力掌握新技术的气氛十分普遍。
在夜大读书,四年后我以优异成绩毕业,获得大专学历。一名机加车间的工人,在繁忙辛苦的工作之余,不断的学习进修,充实提高自己,在当时是比较普遍的现象。由于是业余大学,不能耽误正常工作,大部分是在周六、周日,或晚上授课。当时对于基础知识比较差的我来说,学习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晚上几乎很少11点以前睡觉,白天从事的热处理工作,主要是观察设备工作状态,在特定时刻按设计工艺要求处理,因此也就有可能挤出时间看书。特别是中午,晚上夜班时间,当别人在打扑克、下象棋的时候,我在看书、作题。大中午的,我站在车间大门口,旁若无人的大声朗读英语,毫不躲避别人的目光,学习要有不要脸的精神。在我看来如果要使用外文资料,只要不是做口语当翻译,不当外语播音员,完全没必要花太多时间学习标准发音,但不出声音的学习(哑巴英语)是万万不行的,南腔北调也没关系,就像我们中国人,汉字都认识,但是发音却大不相同,南腔北调的,总之出声就好。
晚上加班,我按热处理技术工艺要求,把零件放入加热炉,设定好控制温度以后到下个工序可以有几十分钟的等候时间。把闹表对好响铃时间,拿出书本,开始学习。
宽敞的车间里,只有一排排的设备陪伴我,他们很懂事,或者认真的干自己的活,或者静静的陪伴着我学习。我是他们的班长,现在是晚自习时间。先由我来给同学们讲解,为什么…..,什么是….,噢,高频炉要提问,你是说在40Cr淬火工序中,获得羽毛状马氏体的最佳工艺要求?,嗯,下一个提问的是线切割机床,他问在热处理过程中,如何保证不同壁厚环状零件的内径尺寸不超差?大家静一下,还是我来回答吧……。就是这样,别人把学习当负担,我把学习当乐趣,把工作当游戏只是规则不同、玩法不同而已。因此学习非常自觉,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也就十分紧密。经常是老师在课堂上讲原理的时候我早就溜号想着如何应用了。毕业以后,厂里安排我做车间技术员、调度,这使我有探索车间管理科学的实践机会。什么单班计件、单件定额工时等做法有了实践应用场所。怎样改善工艺提高产品生产效率及合格率像是影子始终伴随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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